在历史烟尘中勘探人性读长篇小说七步镇兼论陈

来源:外国文学评论 【在线投稿】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1-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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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陈继明费时数年写就的长篇小说《七步镇》[1]陈继明的《七步镇》原载于《十月·长篇小说》2018年第1期,人民文学出版社,2019年1月出版。,是一部意蕴复杂的小说。这部小说以作家东

陈继明费时数年写就的长篇小说《七步镇》[1]陈继明的《七步镇》原载于《十月·长篇小说》2018年第1期,人民文学出版社,2019年1月出版。,是一部意蕴复杂的小说。这部小说以作家东声的患病(东声分别患有回忆症、抑郁症等诸种病症)经历和治疗过程为显明的叙事线索,以东声执着寻找自己的“前世”为核心情节,其中穿插了大量的个人心史、男女情爱、时政思索、历史考证和田野调查等内容。如果一定要归类,《七步镇》属于“复调小说”一类。然而,由于作品意绪丰饶、虚实相生,且文体暧昧繁复,故又构成了小说本身的“迷雾”特质,带来了读解的难度。笔者与陈继明相识差不多有30年,对他的小说创作一向格外关注。初读《七步镇》,曾经有许多迷惑和不解。待读到第二遍时,内心的迷雾才渐渐散开。不能说我们已经完全读懂了这部杰作。但是,我们可能已经触摸到作品解读的门闩了,并使之有所松动。下面的见解,是门闩松动之后透出的一点光亮。

《七步镇》明显地存在着两个叙事声部:现实的和历史的。小说所呈现的现实图景是:有个叫东声的作家病了。他得了一种精神性疾病:回忆症。回忆症是一种心理强迫症,它的具体表现是:一旦开始回忆就没完没了,难以中止。任何一个偶然的因素都有可能触发某一段特殊记忆。东声十岁左右经历过一次死亡事件。那次事件的中心人物是童年伙伴小姑娘小迎,小迎死于铁道上的游戏,而铁道游戏的最初建议者却是东声。为此东声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过错导致了小迎的死亡,他的内心充满了悔恨和难言的伤痛。十年前,东声的母亲猝然辞世。前一天东声还在与母亲通电话,次日晚上却接到母亲急病住院的通知,第三天凌晨母亲就走了。东声感情上接受不了母亲突然离世的事实。母亲去世后,他一直模仿母亲当年的厨艺“喂养”自己,体重陡然增加。东声有过三次失败的婚姻经历,在婚姻生活中,东声总是处于弱势地位,“不像个男人”(这是其中一位前妻对东声的评价)。眼下,东声又一次坠入爱河,与女博士居亦爱得死去活来。居亦曾经是个被遗弃的婴儿,在重庆福利院长大,现在澳门与养父母住在一起。现实中的东声不是一个只知道独守书斋的知识分子,他关心混乱的伊拉克局势,对1937年的南京大屠杀与当年中国人的笨拙耿耿于怀。一个偶然的机会,东声接受了毕业于牛津大学的一位心理学博士的催眠,在睡梦中,东声发现自己回到了甘肃老家,居然成为土堡当中的一个土匪头子。于是,催眠醒来之后的东声开始了漫长而执着的寻找。他既想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不是那个年轻的土匪头子“鹞子李”,又想拼命洗白梦境中自己手上可能沾染着无辜者的鲜血和曾经的罪孽。从这里开始,小说进入了两个声部的交替演奏。一个声部是东声重返甘肃故乡的仔细勘察和费力寻找;另外一个声部是故乡甘谷久远的历史生活由过去深潜于地底一变成为鲜活的人性和人的命运的生死荣枯。两个声部循环往复,共同构成了《七步镇》的雄浑和悲怆,也共同构成了这部长篇小说撼动人心的艺术力量。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这部小说当中,现实的喧闹和历史的纷扰是如此紧密地拥抱贴近在一起,仿佛一对难解难分的恋人,读者又怎么能够把它们分得开?譬如东声意外得到的那只人皮鼓,当它鸣响的时刻,到底发出的是千年之前(唐朝)的幽鸣之声,还是现实空间里的异常声响,愚钝如我们者,又怎能分辨得清楚?是的,历史的浩瀚星河不仅在旷远的天边若明若暗地不停闪烁,也常常在我们头顶的现实苍穹中喧哗旋转。东声的“今生”不也是与他的“前世”有着永远切不断的血缘关系吗?

从小说叙事的总体面貌和艺术气象而言,我们倾向于将《七步镇》这部长篇小说视为中国社会近百年历史的一个寓言。如果我们的解读无误,《七步镇》涉及的最早历史时间是清同治年间(1862-1874年)。同治年间,爆发了陕甘回民起义,小说中马家堡子的最初主人马如仓等于战乱之中仓猝离开甘谷,其具体时间背景即是清同治年间。小说当中另有一处别致的历史记载:光绪十年(1885年),一名人称巴尚志的澳洲传教士从广州出发,一边行医一边传教,于此年夏天进入甘肃甘谷的安家嘴。巴尚志此后再没有回过澳洲,他与当地一个女子结婚,最终老死在安家嘴。这一历史事实表明,西北虽然地处偏远,但鸦片战争之后,西方文化借传教士的宗教之行开始逐渐进入到西北的穷乡僻壤。1929年,甘谷(原名伏羌,唐武德三年设置)更名为今天的名字,但境内依然兵连祸结、匪患频仍。1931年,地方军阀马廷贤占据天水,七步镇盐商金三爷的大儿子李则广(“鹞子李”)应征入伍,后因战斗失利遂带手下人脱离马廷贤部队,占据了马家堡子,杀掉了土堡中原有居民26人,将马家堡子变成土匪窝。1935年,在甘谷、通渭一带做土匪的李则广投靠国民党胡宗南部队,接受整编,先后任副团长、团长。1941年5月,中条山战役爆发,李则广团参战,他的一团兵士大部分阵亡,他和几个卫兵侥幸生还。1942年,李则广脱离军籍,一人还家,从此再不问国事,只以饲养牲口为生。1966年冬天,在一次批斗会上,由于李则广自己坦承1933年曾带手下人袭击了马家堡子,杀死丁、罗两姓26人,遂使在场的丁家后人一时暴怒,用杀猪刀杀死李则广。李则广有一个同胞兄弟李则贤,原是20世纪30年代七步镇地下党的领导人。1937年冬天的一个早晨,国民党天水警备司令高增吉率人抓捕七步镇的共产党秘密党员,李则贤闻讯逃脱,后赴延安。解放后,李则贤在湖南溆浦担任县委书记。李则广死后,李则贤始还家,兄弟二人解放后一直没有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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